慶典（八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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慶典（八）
霞光褪去，天色漸暗，溫從嘉盯著天邊的亮光，看著它一點一點淡去，最後隱沒在黑暗之中，幾個個頭大的星星亮了起來。
夜風是柔和的，帶著一絲涼意，不是冷的那種感覺，而是非常涼爽，非常舒服，在這一刻，全身心都放松下來，什麽都不去想，什麽都不去做，只享受這仿佛時間停止了一般的感覺。
時間不會停止。
時間繼續流逝，溫從嘉從明家姐妹的對話中，感受到了家的氛圍。
這個世界各大勢力之間的劃界其實是很明顯的，在距離花山學宮這麽近的地方，明師姐的姐姐竟然在這裏開辟了莊園，想來不是為了對抗花山學宮，也不是什麽隱居的意思，純粹是為了照顧明師姐吧。
這種不遠不近的距離，真好。
不過，為什麽不是母親，而是排行十二的姐姐呢？
或許是明師姐那位元嬰期的母親不方便過來。
溫從嘉這樣說服著自己，她覺得很有道理。
晚飯很豐盛，既有民間宴席上常見的菜肴，也有仙家手段制造的點心、果品，食材都是取自這座莊園，可謂就地取材。
溫從嘉吃的很滿足。
席間，溫從嘉聽出明師姐是經常來這裏過夜的，所以是有固定的房間，而她理所當然要安排到客房。
明明已經是仙凡有別的築基期了，卻仍然保留著作為凡人的習慣，溫從嘉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妥。
要怪的話，就怪花山學宮吧，是花山學宮沒執行那種嚴格的宗門教育，讓大家像是俗世中的書院學子一般。
明師姐看起來興致很高，還喝了一點靈酒，她本來想要多喝幾杯的，被那位明前輩用眼神攔住了。
“好吧好吧。”明師姐說著，大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，眼看著時候差不多了，“小從嘉，我送你去客房。”
話是這麽說，在前面帶路的還是人形傀儡，明師姐是和溫從嘉差不多同時知道具體的房間。
客房外觀看起來非常古樸，內裏裝飾典雅，外邊用籬笆圍了一個小院，種著花花草草，溫從嘉借著兩邊的燈籠看了一圈，內心歡喜。
明師姐很體貼地在一旁陪著。
這種被人照顧的感覺，溫從嘉很喜歡，她偷偷瞧著明師姐，從側臉能看到平和喜悅，想必在這樣的環境當中，明師姐也是非常輕松愉悅的。
深入想下去，溫從嘉便產生了困惑，這個困惑不僅僅是針對眼前的明師姐，潛意識裏，卻認為只有明師姐才會回答。
“明師姐，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？”
進了客房，溫從嘉想了又想，忍不住叫住打算離開的明師姐。
“你說。”
燭光下，明師姐俊美的臉上帶著幾分英氣，雙目炯炯，令人賞心悅目。
“嗯……”
畢竟是涉及到個人隱身，話說到這裏，溫從嘉又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問下去。
“想知道什麽就大膽地問，不想說的，我不會回答，當然也不會因此生氣，這樣，可以了吧。”
明師姐現在看起來很有大人的樣子，雖然按照年齡來說，她早就成年了，但還是給了溫從嘉這種感覺，以及莫大的鼓勵。
“明師姐自有家族傳承，為什麽會從小在花山學宮長大呢？”
溫從嘉回憶著跟明師姐有關的事，那時候的明師姐，應該只有八歲吧，如果是完全放心，就不會有這片莊園的存在。
“這個啊，有句話叫家家有本難念的經，我家呢，雖然大家都認為我不一定非要繼承家業不可，但我是註定會成為仙門領袖，聽起來很矛盾吧？”
明師姐挑眉，溫從嘉困惑地點頭。
“去花山學宮是家裏給我的選擇，我同意了，就是這麽簡單的事。如果你想用這件事來揣測君嵐舟，那可不一樣哦。”
溫從嘉面頰發燙，有一種被看破內心的窘迫，偏偏眼前之人又是明師姐，讓她覺得這種情緒是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。
短暫的沈默之後，溫從嘉又問：“那，如果是感情的問題，不，不是那種問題，就是喜歡一個人，然後就好像，就好像修煉進入瓶頸期，那種感覺，又該怎麽辦呢？”
前面說的支支吾吾，後面聲音細得像蚊子，溫從嘉低下頭去，這樣的心事她藏在心底，無法對君嵐舟訴說，卻又想要一個答案，至少，來一點點外力推動這件事。
“你喜歡她，她卻不喜歡你嗎？”
明師姐歪著頭，輕輕一笑，如果溫從嘉在這個時候擡起頭，就會看到那笑容中的苦澀，可惜她的眼睛盯著地面瞧。
“那是你的心意，除了你，誰也沒有辦法啊。”
明師姐輕輕嘆息，忽然轉頭看向窗外。
溫從嘉註意到這一點，同樣往窗外看去，除了路過的傀儡，什麽都沒看到。
“明師姐？”
“感情這種事，無法感同身受，更沒辦法給出任何建議，你要是真想不明白，就問問自己的心。”
明師姐目光示意溫從嘉心口的位置。
“好了，沒什麽事的話，我先走了，你好好休息。”
留下這句話，明師姐便推門出去，而溫從嘉沒有了挽留的理由，只好送到門外。
天完全黑了。
莊園裏有房屋的地方，都亮起了燈籠，巡邏的傀儡按照固定路線走動著，溫從嘉看了一會兒，就關上房門，心裏仍然想著剛才的對話。
今夜，大概難以入眠。
不久之後。
平緩的河面倒映出夜空的影子，明非菁靜靜望著對面的人，淡淡地問：“你說一定要見我，到底有什麽事？”
雙尾銀狼妖族的銀岄殿下，此刻露出幽怨的神情，她以為明非菁會埋怨自己當初的離開，結果重逢時對方壓根沒有提起這件事，現在，她又打算埋怨明非菁不來找自己要一個答案，話到了嘴邊，竟然不知該從何說起。
末了，銀岄殿下用投降般的語氣說道：“就是想見你，不行嗎？”
明非菁不答，只是在原地站著。
夜色下，銀岄殿下看著那張一度令她朝思暮想的臉，已經擺脫了大半的稚氣，添了新的韻味，是夢裏的樣子，卻又有一點陌生的感覺。
“看夠了嗎？”
明非菁的語氣依舊平靜，而銀岄殿下聽到這話終於意識到了什麽，忍不住失聲道：“所以，你剛才是讓我看嗎？”
她咬著後面幾個字，面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。
“嗯。”
明非菁點頭，“想見我，難道不是這個意思？”
一時間，銀岄殿下竟無法分清這話裏究竟就幾分真心、又有幾分假意，她突然覺得現在這位息怒莫測的明非菁，也很有趣。
沒法兒對她生氣。
“就是這個意思，你猜對了，那麽，菁菁，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呢？”
前面的話還有些無奈，後面的話卻是小心翼翼，銀岄殿下無法裝作如無其事地提出這個請求，反正她的計劃已經完全被打亂。
“你在求我？”
明非菁語氣生硬，面上是看不出要高興的意思，微微皺眉的樣子，像是在懷疑銀岄殿下的誠意，又像是在認真掂量這件事。
“……”
銀岄殿下一時語塞，她在花山仙港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著明非菁過來，一直沒等到人，於是派出手下格外留意花山學宮那邊的動向，得到明非菁下山的消息後，立刻尾隨而至。
到現在才見面，是已經得到明非菁的十二姐明非萱同意的。
內心的確已經向明非菁傾斜，但是要銀岄殿下口頭上承認這樣的事，她嘴唇翕動，類似的字眼卡在喉嚨裏，怎麽想怎麽難受。
“走都走了，過去的事，就讓它過去吧。”
明非菁冷眼打量著銀岄殿下，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。
黑夜中不便視物，銀岄殿下出身妖族，並不受這個限制，她看到明非菁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樣。
看起來有點狼狽。
明明可以甩下幾句高傲的話轉身就走，偏偏又不舍得這好不容易得到的面對面機會，都說見面三分情，明非菁卻如此絕情。
“你是在意的，對吧？”
銀岄殿下像是猛然想到了什麽，定定地望著明非菁，眼裏透出一絲決然，不待對方回答，接著就說：“我不會放手的，反正，我們有的是時間。”
丟下這句話，銀岄殿下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，轉身離開。
明非菁臉上多了一絲錯愕，望著銀岄殿下離開的身影，她沒有出聲阻攔，直到對方消失在夜空中，她這才踢了踢河邊的小石子，甩著手快步走回莊園。
“十二姐。”
看到那個站在廊下的身影，明非菁下意識喊了一聲，三步並做兩步走上前，“有些事，我不明白。”
“你說，姐姐聽著呢。”
“當年的事，究竟是怎麽回事？”
“具體一點，你想知道哪一條？”
被這麽一問，明非菁感到瞬間的無措，她想知道很多，具體又說不上來，“殷希初，殷希初的身世，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？”
“殷希初？看來你眼裏只有那個女孩子，沒有銀岄殿下啊。”
一下子被戳中內心，明非菁反而精神一振，試探著問：“我是不是很可笑？”
“沒有，我反而很喜歡菁菁的勇氣，在最美好的年紀，做最美好的事，無論最後結果如何，都會是一段難忘的記憶。”
“是孩子氣吧？”明非菁笑了，有點自嘲的意思，又有點委屈，實實在在的孩子氣出現在臉上。
“不好嗎？”
明非萱如是反問道，她並沒有給這個妹妹回答的機會，而是接著說：“你一出生就被寄予厚望，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過人的天賦，大家都說你會成為仙門領袖，所以要對你要嚴厲一點。我卻不這麽認為。
再小的孩子，總會有長大成人肩負重擔的一天，而從孩童從少年區區十幾年光陰，在修士的一生中實在短暫。
她們常說我在縱容你，那就算是吧，至少在人生最初這十幾二十年，給你留一段孩子才有的記憶，就像所有的孩子一樣。”
明非萱的話比夜風還要溫柔、還要溫暖，不知不覺，她面前的明非菁已經淚流滿面。
“姐姐知道，因為從小被一大家子照顧著，你其實很喜歡向人撒嬌，照顧別人這種事，其實還沒有學會多少，沒關系，慢慢來嘛。”
明非菁把眼淚蹭在姐姐衣服上，忽然問：“那源實毓又是怎麽回事？”
“嗯？”明非萱微微一怔，繼而拿帕子輕輕擦著妹妹的臉，輕輕道：“你帶回來的人，我們怎麽敢怠慢呢？”
這下子輪到明非菁楞住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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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間不會停止。
時間繼續流逝，溫從嘉從明家姐妹的對話中，感受到了家的氛圍。
這個世界各大勢力之間的劃界其實是很明顯的，在距離花山學宮這麽近的地方，明師姐的姐姐竟然在這裏開辟了莊園，想來不是為了對抗花山學宮，也不是什麽隱居的意思，純粹是為了照顧明師姐吧。
這種不遠不近的距離，真好。
不過，為什麽不是母親，而是排行十二的姐姐呢？
或許是明師姐那位元嬰期的母親不方便過來。
溫從嘉這樣說服著自己，她覺得很有道理。
晚飯很豐盛，既有民間宴席上常見的菜肴，也有仙家手段制造的點心、果品，食材都是取自這座莊園，可謂就地取材。
溫從嘉吃的很滿足。
席間，溫從嘉聽出明師姐是經常來這裏過夜的，所以是有固定的房間，而她理所當然要安排到客房。
明明已經是仙凡有別的築基期了，卻仍然保留著作為凡人的習慣，溫從嘉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妥。
要怪的話，就怪花山學宮吧，是花山學宮沒執行那種嚴格的宗門教育，讓大家像是俗世中的書院學子一般。
明師姐看起來興致很高，還喝了一點靈酒，她本來想要多喝幾杯的，被那位明前輩用眼神攔住了。
“好吧好吧。”明師姐說著，大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，眼看著時候差不多了，“小從嘉，我送你去客房。”
話是這麽說，在前面帶路的還是人形傀儡，明師姐是和溫從嘉差不多同時知道具體的房間。
客房外觀看起來非常古樸，內裏裝飾典雅，外邊用籬笆圍了一個小院，種著花花草草，溫從嘉借著兩邊的燈籠看了一圈，內心歡喜。
明師姐很體貼地在一旁陪著。
這種被人照顧的感覺，溫從嘉很喜歡，她偷偷瞧著明師姐，從側臉能看到平和喜悅，想必在這樣的環境當中，明師姐也是非常輕松愉悅的。
深入想下去，溫從嘉便產生了困惑，這個困惑不僅僅是針對眼前的明師姐，潛意識裏，卻認為只有明師姐才會回答。
“明師姐，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？”
進了客房，溫從嘉想了又想，忍不住叫住打算離開的明師姐。
“你說。”
燭光下，明師姐俊美的臉上帶著幾分英氣，雙目炯炯，令人賞心悅目。
“嗯……”
畢竟是涉及到個人隱身，話說到這裏，溫從嘉又不知道要不要繼續問下去。
“想知道什麽就大膽地問，不想說的，我不會回答，當然也不會因此生氣，這樣，可以了吧。”
明師姐現在看起來很有大人的樣子，雖然按照年齡來說，她早就成年了，但還是給了溫從嘉這種感覺，以及莫大的鼓勵。
“明師姐自有家族傳承，為什麽會從小在花山學宮長大呢？”
溫從嘉回憶著跟明師姐有關的事，那時候的明師姐，應該只有八歲吧，如果是完全放心，就不會有這片莊園的存在。
“這個啊，有句話叫家家有本難念的經，我家呢，雖然大家都認為我不一定非要繼承家業不可，但我是註定會成為仙門領袖，聽起來很矛盾吧？”
明師姐挑眉，溫從嘉困惑地點頭。
“去花山學宮是家裏給我的選擇，我同意了，就是這麽簡單的事。如果你想用這件事來揣測君嵐舟，那可不一樣哦。”
溫從嘉面頰發燙，有一種被看破內心的窘迫，偏偏眼前之人又是明師姐，讓她覺得這種情緒是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。
短暫的沈默之後，溫從嘉又問：“那，如果是感情的問題，不，不是那種問題，就是喜歡一個人，然後就好像，就好像修煉進入瓶頸期，那種感覺，又該怎麽辦呢？”
前面說的支支吾吾，後面聲音細得像蚊子，溫從嘉低下頭去，這樣的心事她藏在心底，無法對君嵐舟訴說，卻又想要一個答案，至少，來一點點外力推動這件事。
“你喜歡她，她卻不喜歡你嗎？”
明師姐歪著頭，輕輕一笑，如果溫從嘉在這個時候擡起頭，就會看到那笑容中的苦澀，可惜她的眼睛盯著地面瞧。
“那是你的心意，除了你，誰也沒有辦法啊。”
明師姐輕輕嘆息，忽然轉頭看向窗外。
溫從嘉註意到這一點，同樣往窗外看去，除了路過的傀儡，什麽都沒看到。
“明師姐？”
“感情這種事，無法感同身受，更沒辦法給出任何建議，你要是真想不明白，就問問自己的心。”
明師姐目光示意溫從嘉心口的位置。
“好了，沒什麽事的話，我先走了，你好好休息。”
留下這句話，明師姐便推門出去，而溫從嘉沒有了挽留的理由，只好送到門外。
天完全黑了。
莊園裏有房屋的地方，都亮起了燈籠，巡邏的傀儡按照固定路線走動著，溫從嘉看了一會兒，就關上房門，心裏仍然想著剛才的對話。
今夜，大概難以入眠。
不久之後。
平緩的河面倒映出夜空的影子，明非菁靜靜望著對面的人，淡淡地問：“你說一定要見我，到底有什麽事？”
雙尾銀狼妖族的銀岄殿下，此刻露出幽怨的神情，她以為明非菁會埋怨自己當初的離開，結果重逢時對方壓根沒有提起這件事，現在，她又打算埋怨明非菁不來找自己要一個答案，話到了嘴邊，竟然不知該從何說起。
末了，銀岄殿下用投降般的語氣說道：“就是想見你，不行嗎？”
明非菁不答，只是在原地站著。
夜色下，銀岄殿下看著那張一度令她朝思暮想的臉，已經擺脫了大半的稚氣，添了新的韻味，是夢裏的樣子，卻又有一點陌生的感覺。
“看夠了嗎？”
明非菁的語氣依舊平靜，而銀岄殿下聽到這話終於意識到了什麽，忍不住失聲道：“所以，你剛才是讓我看嗎？”
她咬著後面幾個字，面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。
“嗯。”
明非菁點頭，“想見我，難道不是這個意思？”
一時間，銀岄殿下竟無法分清這話裏究竟就幾分真心、又有幾分假意，她突然覺得現在這位息怒莫測的明非菁，也很有趣。
沒法兒對她生氣。
“就是這個意思，你猜對了，那麽，菁菁，我們能不能重新開始呢？”
前面的話還有些無奈，後面的話卻是小心翼翼，銀岄殿下無法裝作如無其事地提出這個請求，反正她的計劃已經完全被打亂。
“你在求我？”
明非菁語氣生硬，面上是看不出要高興的意思，微微皺眉的樣子，像是在懷疑銀岄殿下的誠意，又像是在認真掂量這件事。
“……”
銀岄殿下一時語塞，她在花山仙港盼星星盼月亮一般盼著明非菁過來，一直沒等到人，於是派出手下格外留意花山學宮那邊的動向，得到明非菁下山的消息後，立刻尾隨而至。
到現在才見面，是已經得到明非菁的十二姐明非萱同意的。
內心的確已經向明非菁傾斜，但是要銀岄殿下口頭上承認這樣的事，她嘴唇翕動，類似的字眼卡在喉嚨裏，怎麽想怎麽難受。
“走都走了，過去的事，就讓它過去吧。”
明非菁冷眼打量著銀岄殿下，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。
黑夜中不便視物，銀岄殿下出身妖族，並不受這個限制，她看到明非菁眼眸中倒映出自己的模樣。
看起來有點狼狽。
明明可以甩下幾句高傲的話轉身就走，偏偏又不舍得這好不容易得到的面對面機會，都說見面三分情，明非菁卻如此絕情。
“你是在意的，對吧？”
銀岄殿下像是猛然想到了什麽，定定地望著明非菁，眼裏透出一絲決然，不待對方回答，接著就說：“我不會放手的，反正，我們有的是時間。”
丟下這句話，銀岄殿下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，轉身離開。
明非菁臉上多了一絲錯愕，望著銀岄殿下離開的身影，她沒有出聲阻攔，直到對方消失在夜空中，她這才踢了踢河邊的小石子，甩著手快步走回莊園。
“十二姐。”
看到那個站在廊下的身影，明非菁下意識喊了一聲，三步並做兩步走上前，“有些事，我不明白。”
“你說，姐姐聽著呢。”
“當年的事，究竟是怎麽回事？”
“具體一點，你想知道哪一條？”
被這麽一問，明非菁感到瞬間的無措，她想知道很多，具體又說不上來，“殷希初，殷希初的身世，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了？”
“殷希初？看來你眼裏只有那個女孩子，沒有銀岄殿下啊。”
一下子被戳中內心，明非菁反而精神一振，試探著問：“我是不是很可笑？”
“沒有，我反而很喜歡菁菁的勇氣，在最美好的年紀，做最美好的事，無論最後結果如何，都會是一段難忘的記憶。”
“是孩子氣吧？”明非菁笑了，有點自嘲的意思，又有點委屈，實實在在的孩子氣出現在臉上。
“不好嗎？”
明非萱如是反問道，她並沒有給這個妹妹回答的機會，而是接著說：“你一出生就被寄予厚望，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過人的天賦，大家都說你會成為仙門領袖，所以要對你要嚴厲一點。我卻不這麽認為。
再小的孩子，總會有長大成人肩負重擔的一天，而從孩童從少年區區十幾年光陰，在修士的一生中實在短暫。
她們常說我在縱容你，那就算是吧，至少在人生最初這十幾二十年，給你留一段孩子才有的記憶，就像所有的孩子一樣。”
明非萱的話比夜風還要溫柔、還要溫暖，不知不覺，她面前的明非菁已經淚流滿面。
“姐姐知道，因為從小被一大家子照顧著，你其實很喜歡向人撒嬌，照顧別人這種事，其實還沒有學會多少，沒關系，慢慢來嘛。”
明非菁把眼淚蹭在姐姐衣服上，忽然問：“那源實毓又是怎麽回事？”
“嗯？”明非萱微微一怔，繼而拿帕子輕輕擦著妹妹的臉，輕輕道：“你帶回來的人，我們怎麽敢怠慢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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